又缓缓地退了回来。
那牢狱之中坐着的,正是太仆袁基。
“袁士纪,时辰到了!”
袁基一脸平静地抬起了头,看到了监牢外矗立的董卓,嘴角露出了不屑一笑。
“来吧!”
说罢,便见袁基站起了身,准备赴死。
董卓见袁基的反应如此平淡,先是一奇,接着脸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你可有何遗言?老夫为人信义,有什么话都会替你传达出去的!”
袁基淡淡道:“死而无憾,无有遗言。”
董卓闻言哈哈笑道:“不是吧?你的兄弟们为了把老夫从京城赶出去,在外面蹦的一个比一个欢,你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
袁基冷冷一笑。
董卓低声道:“说实在些,你和袁隗不是死在老夫的手里,而是死在了袁绍的手中,难道你不明白这点道理?”
袁基眯起了眼睛:“你想怎么样?”
“呵呵,老夫只是为你们叔侄鸣不平而已!你莫要怪老夫,老夫必须杀了你们,因为老夫出征在外,需要雒阳时局的稳定……但老夫并不恨你们,你们是被人陷害的,只要你愿意,老夫可以派人给你笔墨,让你尽抒胸意!老夫以性命保证,你所写的东西,不论是遗书还是什么,老夫定会派人送往你们汝南袁氏的本家,如何?”
袁基面无表情的道:“不必了,袁某死而无憾,你休想用我来分裂袁家!”
董卓被袁基说中了心思,脸色微寒。
虽然计谋没有得成,不过对于袁基的反应,董卓还是非常欣赏的。
当世名门子弟,确实不同凡响。
真不愧是大汉朝的仲氏家族。
却见董卓对着身后的人伸了伸手。
“剑!”
一名西凉军侍卫急忙递上了一柄长剑。
董卓隔着栅栏,将那柄长剑扔进了牢房之中。
“袁士纪,老夫敬佩你的骨气,这也是老夫唯一能给你的体面了!你一路走好,追你叔父去吧!”
袁基缓缓的从地上捡起了那柄剑。
他不再看董卓一眼。
袁基带着剑缓缓转身,面对牢狱中的墙壁。
一瞬之间,袁基在眼前出现了许多人的面容。
有父母的,有妻儿的,有兄弟的,有朋友的。
袁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头深感酸楚。
他将手中的剑缓缓抽出,将锋利的剑刃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这一辈子,自己活的值得吗?
袁基说不出来。
董卓说的是对的,按道理来说,他真的应该留下一份遗书去指罪一下那个将他害到这个地步的袁家子弟。
但是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袁家或许真的就完了。
背对着牢狱外的人,袁基的眸中流下了眼泪。
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泪水。
袁本初啊,袁本初。
我就在九泉之下,看着你没有了我的阻碍,你到底能将袁家经营到何等地步?
我等着看!
………
袁隗和袁基死了,天下震动。
这两个人的死亡对于大汉朝的影响,丝豪不下于刘宏。
这个消息令天下士族震动,同时也令联盟讨伐董卓的诸军状态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对于联盟诸军来说,袁隗和袁基的死,给了他们又一个可以痛斥董卓罪状的理由。
袁隗和袁基身死的消息一经传出,联军的士气陡然高涨,他们加紧了行军速度,各路兵马向着雒阳城蜂拥前进。
而这个消息很快也被传到了邺城……
探子向刘俭做完汇报的时候,却见刘俭从原位缓缓地站起身来。
只见刘俭脸色发白,双拳紧握且颤抖。
他死死的盯着下方的那名探子道:“你说谁死了?”
“使君,雒阳那边,太傅袁隗和太仆袁基皆为董卓处死,全族无一幸免,二袁首级为西凉军祭天出师所用……”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刘俭的身形在原地一阵晃悠。
左右诸臣见状皆大惊失色。
审配急忙奔上前去,搀扶住差点跌倒的刘俭。
“主公,您……”
“士纪兄!”
审配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刘俭突然伸出手来,用尽全力,重重的一拳敲打在桌案之上。
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惊的众人皆是一哆嗦。
紧接着,便见刘俭的眸中流出两行清泪。
他没有发出哭声,只是流泪。
但其话语之中,此刻,却包含着浓浓的悲伤与愤怒之情。
“士纪兄!兄长!你半生豪杰,竟落得这般死法!悠悠苍天,何薄你至此乎!”
下方已经病体康健的荀彧急忙站了出来。
“主公节哀。”
“我兄长身死,如何节哀?”
却见刘俭咬紧牙关,缓缓的从原地站起身来,怒道:“吾与董贼,誓不同日月!”
此言一出,邺城议事厅内的诸人皆大惊。
荀彧的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主公,万万不可,主公新定青州,战乱方止,将士疲惫,冀州百姓皆思安定,更兼董卓乃是当朝相国,若以私仇而向朝中重臣妄举刀兵,是为不义之举!当此时节,主公当坐守冀州,环顾两方争斗,行渔翁得利之策,万万不可出兵啊主公。”
“主公,不可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