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愈加爽朗,“怎么?你也看厌了我那鬼样?幸得你们没做恶梦,哈哈!”
小禧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连连磕头,“奴才不敢!想我们王府里哪个不是跟着王爷从火堆里爬出来的?谁不知道王爷的真面目乃世外仙人,每个人都知道面具下的真面呢!”
是啊!每个人……他眉间微蹙,陷入沉思……“小禧子,你说王府里每个人都还和当初一样吗?”
小禧子抓了抓头,摸不清主子在想什么,只跪下起誓,“主子,别人我不知道,可小禧子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永不改变!”
南陵璿微微一笑,不答,目光移向窗外,出了神……
********************************************************************
锁金阁内,仍是凌乱一片,喜儿望着远远走来的云初见和福儿,得意地笑了。
桌上摆着一碟瓜子儿,喜儿抓起一把,嗑一粒,吐一粒壳儿,渐渐的,地面多了零星的瓜子壳,云初见也已走到面前,一言不发,开始收拾屋子。
喜儿自觉吐气扬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摇晃着手腕上的金钏儿,这是今早去碧儿王妃那里,人家给赏的,“哟,这不是云王妃吗?怎敢劳动您大驾来打扫我这屋子啊!”
云初见仍是不言不语,只木然地打扫着脏乱的地面,福儿却咽不下这口气,冲着喜儿嚷嚷,“喜儿!你真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然如果不是小姐救你,你说不定早成婊/子了!哼,我看啊,你现在就是个婊/子!勾引王爷的婊/子!”
只听“啪”的一声,福儿脸上挨了一记,喜儿正扬着巴掌得意地笑,“你个小蹄子,以下犯上,看我两巴掌拍死你!”
喜儿话音刚落,一记脆响炸开,喜儿捂住脸呆了一阵,方明白原来是云初见打了她一耳光,她当即要死要活起来,哭着要去找王爷告状。
云初见冷笑,“喜儿,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之所以来这锁金阁为婢,并非怕了你,也并非怕了任何人,包括你的王爷和王妃,我顾忌的,念及的,你不懂,不是我诅咒你,喜儿,我等着,看你的好下场!”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8
“呸!”喜儿重重一口瓜子壳吐在地上,“小姐,你以为现在还是在相府?不,我看在相府你也没受宠过,连带着我们做婢女的也被人瞧不起,我现在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本事爬上来了,你嫉妒了是吗?嫉妒我被王爷宠爱了?”
云初见忽然觉得很好笑,跟这样一个傻子再争辩下去,她怕自己也会变成傻子,索性笑了,对福儿道,“福儿,我知道要你休息你断不肯,我们来快点收拾了,好离开这!”
喜儿真是怒火中烧的,云初见对她的不以为然更加触怒了她,可她却不知怎样才能让云初见动怒,然后再上演一场大闹锁金阁的好戏,那么王爷就更加不待见她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碧儿走了过来,她大喜,谄媚着就出去了,拉着碧儿进来一起嗑瓜子。
碧儿一笑,自然明白她是何意思,俩人便在屋里走来走去,说着东家的胭脂,西家的绸缎,瓜子壳儿更是满天满地飞,云初见和福儿刚刚扫过,立刻又有白花花的壳儿飞落下来,看来这瓜子不吃完,这打扫也没个尽头了!
云初见心中有气,索性靠在墙上,手执笤帚,看着她俩吃,她俩竟还边吃边笑,讨论的话题也转变成王爷如何如何疼爱她们……
云初见咬咬唇,心,因她们暧昧的表情而疼痛,目光不禁转向窗外,却在窗棂边发现一只蠕动的爬虫,想是从花园里爬进来的……
她微微一笑,佯装抹桌子,大着胆子把这只虫捉进瓜子盘里,然后大声尖叫。
碧儿和喜儿被她的叫声惊住,异口同声喝问,“叫什么啊你!见鬼了!?”
她指着瓜子盘假意发抖,“这这……里面有只虫……吓死我了!”
这回轮到碧儿和喜儿尖叫了,碧儿更是忙不迭地洒掉手中剩余的瓜子,竟吓得跑出锁金阁,还一边大叫,“喜儿,监督云王妃的事就交给你了!”
喜儿也跳着脚指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瓜子给扔了!”
云初见暗暗好笑,装出害怕的样子,用抹布将瓜子盘拂落,整盘瓜子洒了一地,她和福儿终于可以一次性打扫干净了!
今日,她认识到一件事,原来有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想办法来解决的,王府里所有的人她都不必害怕,也都可以学会应付,只有一个人,她是无可奈何的,只要想起那张如玉的容颜,她就会问自己,该怎么办?然而,每一次的答案都是,除了学会淡然,还能怎么办?
锁金阁可真乱啊!她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整理整齐,云初见也不跟喜儿说话,牵着福儿的手准备离开,刚用完膳的喜儿却叫住了她,“你去哪里?王妃说让你在锁金阁为婢一月,这么快你就走了?给我打水沐浴!再把衣物全洗了!”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9
云初见暗暗冷笑,这小人一旦得志,还真会狐假虎威了!只是,她还来不及对付这只狐狸,老虎却果真来了……
暮色中,小禧子推着南陵璿的轮椅来了,他的白衣,在晚风中翩然飘动,她转过脸,不敢看,怕的是好不容易平静的心,会再起波澜……
喜儿比她更先看到南陵璿,自以为得宠,竟屁颠颠地贴了上去,黏着南陵璿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眼光还不时往她这边瞟。
待南陵璿的轮椅终于来到她身边时,他脸上是挂着笑容的,他的膝头,坐着满脸痴笑的喜儿……
她忽然想笑,索性南陵璿看不见,否则,这样一个货色,他也宠幸得下去?
心中这么想,却果真笑出了声,吓得福儿忙不迭拉她的衣襟予以提醒。
南陵璿听见她的声音亦不恼,然说出来的话却比最毒的毒药更伤人。
“云王妃,去吧,打水来,正好我也没沐浴!”他的指竟在喜儿脸上摩挲。
尽管他看不见,这调/情的事儿可没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