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梅小八倒是乖觉上了。
在桂家生活将两个月,梅小八自然晓得谁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梅氏就是训斥他,他也不怕;可桂重阳耷拉着脸,他心里就真的没底了。
梅安在旁见状,不由皱眉。
瞧着梅小八对桂重阳的畏惧之心,老爷子只当桂重阳平日里给了梅小八脸色瞧,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他却是不想想,桂重阳是桂家家主,梅小八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便宜表弟,吃桂家的喝桂家的,就算是桂重阳给梅小八脸色,他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桂重阳面色淡淡,刚想要开口,就被梅氏一个眼神止住。
梅家人偷窃的事情,桂重阳不好说;这嗣子嗣孙之事,他一个外姓人更不好随意开口。
“小八,你过来。”梅氏对梅小八招招手。
梅小八上前来。
梅氏看着壮实得跟小牛犊子似的梅小八,心中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强求了。
就算当初生出给哥哥过嗣之心,人选也不当是有一家子长辈的梅小八。
就算继母亲爹待梅小八不好,可梅小八的祖父母却对这个没娘的孙子多有偏爱怜惜。梅小八不因过继疏远本生祖父母,也是出于一片孝顺之心。
这两个月,梅氏也是真心拿梅小八当亲侄儿待的,梅朵亦是将他当成了亲兄弟。姑侄两人闲话时,连梅小八以后成亲生子后的事情都想到了。
为了梅小八没有产业,梅朵还想要只带五亩地的陪嫁,剩下五亩地留给梅小八,被梅氏拒绝了。
梅朵陪嫁十亩地之事,已经告诉了二房那边,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何苦因为临时少了一半的地,让桂二奶奶与杨氏心中不自在。
梅小八才十岁,离说亲还有六、七年,到时候姑侄两个再帮扶就是。
种种筹划,仿佛就在昨日。
梅氏心中一酸,眼泪潸然落下。
梅小八只觉得心下跟着疼,这回是真的后悔了。要是能够重新来过,他下午一定不跟大爷回去;就算是回去了,回来也跟姑姑实话实说,不会叫姑姑这样伤心。
“姑姑,俺真的晓得错了,俺以后都听姑姑的。”梅小八带了颤音道。
梅氏低下头,拿帕子拭了眼泪,摇头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听从长辈的吩咐也算不得什么错,不用改!是姑姑的错,之前也没有问你原意不愿意,就托你善爷爷安排你过继到姑姑这一房!”
梅小八瞪大眼睛,倒是迷糊了。
梅安已经听出话音不对,皱眉道:“顺娘,过嗣的事情不是儿戏!小八还是孩子,错了你好好教就是,说这些做什么?”
梅氏恳求道:“安大伯,这些日子侄女想了许久,这没有因过继就隔绝骨肉亲近的道理,说到底还是之前草率了。小八是青木哥的长子,没几年就是顶门立户的年岁,本就不当过继出来,平三伯与青树大哥他们舍不得也是爱惜骨肉。我大哥又不是没有嫡亲骨肉,不是还有朵丫头在?等过两年朵丫头生了次子,过到大哥名下为嗣孙不是更便宜?”
门外,梅平、梅青树父子随梅青柳过来,正听到这一句,不由得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