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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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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死了。

不足四十岁的妻子下葬那天所有人都哭的哀恸,其中最为惨烈的是那唯一的儿子。

但是,他这个爱了妻子将近二十年的男人竟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半分哀切。

他只是沉着又小心的主持着妻子的葬礼。

妻子入葬后回家,他牵着双眼肿大没有一点生气的儿子依旧平静的与参葬人打招呼。在告别后他耳朵灵敏的听见别人骂他是一个多么无情无义的男人,别人恶意猜测他是否对妻子的死心存兴奋,在什么地方可能藏着小三。

那一刻他只是呼吸轻了轻,然后很平静的回到了家里。

饭后,他学着妻子以往的步骤哄儿子睡觉。

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吹眠曲被唱得十分刮耳,儿子睡不着就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看他几眼。当他声音越来越沙哑时发现儿子自己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他伸手替儿子盖好被子才摇摇晃晃走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那一瞬间,儿子猛然睁开的眼睛和汹涌的泪水。

哄完了儿子他没有睡觉,他沿着妻子的步伐做完了家务。累了他窝进不是很大的沙发。

他想,今夜也许是个不眠的平常夜。想着又笑了,告诉自己才不是那么回事,他不累,不想回房间。

夜很静,他果真没有睡意。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妻子残留不多的余味,在眼睛一酸的那一刻他突然地瞪大双眼,将泪水全部压回去。

他告诉自己:不能哭!绝不能哭!

是的,他不能哭,他没有资格哭,即使失去了爱妻他也必须坚强。他还有儿子,一个不满六岁的儿子,他不能让儿子恐惧,不能让儿子担心,更不能让儿子绝望。

还有这个家,他没有资格软弱。

下葬后的那一夜,他抱着一家人的照片僵直地坐在沙发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

早上,儿子从房间出来,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对上一双红肿的双眼,那一瞬间双双怆然泪下。

他认为他终究不是一个坚强的男人。

那天,他和儿子哭了一个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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