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衍只身出列,步行往陈仓城下走去。
这是陈仓城的西门,城上守城的小校见大兵压境本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时见一文士打扮的人信步踱向城门边,于慌忙跑去报告守成校尉。
负责守西门的正是校尉胡轸,因刚刚昨日败了一阵受到了责罚,所以行事自然比平日里更小心紧慎许多,听了小校的报告赶至城头一看,城下果然来了个着锦袍没穿护甲的文士,忙开口喝问道:“来者何人?先通姓名。”
只听城下那人不紧不紧的从容答道:“将军可速去报知奋威将军,就说故人来见!”
见城下之人气定神闲的回答,却又不肯说出名姓,只说是奋威将军的故人,胡轸心下狐疑,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得派了一个小校赶紧去报知主将董旻。
不一会儿,董旻全副披挂在亲兵的护卫下爬上了城楼,他凭栏往下一望,看到城下果然有一个玉带锦袍文士打扮的中年汉子,只是他眯眼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他的哪一位故人。
正当他开口想要询问时,底下的黄衍先拱手作揖道:“叔颖兄别来无恙,小弟酒泉太守黄衍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黄衍与董旻其实没什么交情,而且不但没什么交情甚至连见面都是第一次,虽说之前他们都是朝庭的官员,但作为士族身份的黄衍压根就看不起董卓、董旻这样没什么家族背景只凭着战功当官的武夫,更何况眼前这董旻的官职还是靠他哥哥董卓才得来的,黄衍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只是现在他以身侍了贼,为了能在贼中博个立身之资才勉强“屈尊”和这武夫来称兄道弟,所以为了能让董旻知道自己是谁,他便开口自报了名姓。
董旻一听“酒泉太守黄黄衍”,心下正在沉吟:这酒泉不是早陷于贼手了吗?而且好像还就是守官倒戈,怎么底下这人又自称酒泉太守跑这儿来?来此何干?
他身边跟着的儿子董璜微微一笑,道:“此人必是来作说客!”
董旻心下一惊,“说客?我董家深受国恩岂肯降贼?!况且兄长董卓及家小尚在长安城中,若任由此人在城下妖言惑众,岂非动摇了军心?”忙问儿子道:“吾儿,为父下令将其赚入城中擒而斩之如何?也可为朝庭除一个贪生怕死的败类。”
董璜答道:“启禀父亲大人,孩儿以为不可,一则两军交锋不斩来使古有成例,况且父亲所领乃王师,若斩贼使不合礼法,反为贼所笑;二则若斩来使,反使贼以为我等胆怯。”
“嗯!”听了儿子董璜的话,董旻觉得颇有道理,心下也没那么紧张害怕了,摸着自己的大圆肚子,也有了所谓“王师主帅”的范儿,看着儿子赞许的点头道:“吾儿之言是也!量此等小人杀之无益!”
但他依然怕黄衍说出动摇他军心的话来,随后立刻吩咐左右兵卒道:“放乱箭逐之!”
城下的黄衍在自报了家门后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他对这次劝降的结果也有许多种的猜想,但当董旻听了他自报家门后没有马上答话,而是与左右交谈商议,他心中顿时燃起了胜利的希望,在当下的情况自己自报家门就是亮明了身份与此行的目的,而董旻与左右商议便说明了他心中在犹豫动摇,只要心中有犹豫动摇……
然而他没想到董三胖居然有这么狠,他美好的幻想还来不及开始,城头上突然传来了喝骂之声,紧接着箭如飞蝗般射来,他想好的一切说词在这生死一瞬间都飞到了爪哇国去,只留得满口嗷嗷乱叫,屁滚尿流的抱头鼠蹿回联军军阵中去。show_htm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