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年岁大了,如今只在双福院养老了,家里的事情也不敢让她老人家费心。”燕亿白缓缓说道,因为后头的辛姨娘得*,又生了个女儿傍身,现在府里面梁姨娘女儿嫁了儿子娶了都要退一步,沈姨娘素来不得*如今更是闭门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她婆婆似是看开了,在这事儿上也不闹,但是当家主母的威严却是辛姨娘也不敢轻易碰触的,算是和平相处。祖母跟前婆婆亲自侍奉孝顺,就为这个公公在婆婆面前也是和颜悦色的,说到底还是她婆婆技高一筹,孝字顶在头上,谁敢说句不好?
徽瑜默了,许久才说道:“嫂子以后担子重,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以后还要为熙哥儿添弟弟妹妹呢。”生了熙哥儿之后,燕亿白就再也没有动静,再生一个不管是儿子女儿都是好的。董允诚身边不是没有妾室,可是别个也没消息,他们房里的事情徽瑜不好过问,想来燕亿白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主母,那就是董允诚的事情了。
徽瑜这话说得明白,燕亿白也不好装傻,“当初生熙哥儿的时候身体有些不妥,这几年一直在调养,怀不上我也没办法。”谁不想多生两个,可是这事儿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徽瑜也不好接话了,只得安慰道:“儿女也是讲究缘分的,缘分到了也就来了,嫂子别着急,先把身体调养好才是正经。”
说到了调养身子,燕亿白忽然就问道:“有个事情我正好问一问你,别个人我也不敢问的。”
“嫂子想问何事儿?”徽瑜有些奇怪的问道。
“就是那陈贵嫔的事情。”燕亿白看着徽瑜,“是真的小产?”外头流言多得很,大多都是讲这个陈贵嫔并未有孕,只是想要借机陷害人。
外头的流言徽瑜也听到一些,没想到燕亿白居然也来问这个,就直接说道:“的确是有孕了。”
燕亿白就是一愣,果真有孕怎地还拿自己的身体做这种事情?
瞧着燕亿白的神色徽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压低声音说道:“这事儿嫂子不要讲出去,本来那陈贵嫔来历就有些不清不楚,她家里起了一把大火把人全都烧死了,可她依旧选秀不回家,最后进了宫求了德妃的庇佑,得了皇上的盛*,这事儿想来嫂子应该略有耳闻。”
燕亿白点点头,这事儿京里也早就听传遍了,哪里能不知道的,“到底是个狠心的,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还只顾着自己的前程。要是单讲这个,拿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祸害别人的事情,也还真是做得出来的人。”
“当时她的目标应该不是醇王府跟肃王府,而是靖王府跟晗妃,只是她没有想到出师未捷,她的计划泄露出去,被人知道了加以利用一石二鸟而已。”徽瑜略略一提,具体的情形也不好多说,只说这些燕亿白也能明白了。
“这可真是傻了,进宫才多久得了盛*就以为无敌了,现在这样的下场谁又会多看她一眼?”也是个蠢得,不过能做出连家人都不要的事情来,可见她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被人利用又有什么奇怪的。宫里面的女人斗了几十年个个成了精,就她一个小新人居然还敢捋虎须,可不是自找死路。
徽瑜并未告诉燕亿白,发现这件事情的是晗妃,晗妃亲手布置了这个计划。只是没想到会被几个小孩子给遇上了,亏的当时孩子多,要是只有笑安一个,说不定最后结果谁赢谁输。后来晗妃走了尤嬷嬷那边的路给徽瑜递了消息,徽瑜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德妃捧了这个陈贵嫔争*,想要算计晗妃,没想到事情走漏风声反而被晗妃利用一把,倒霉的孩子们罩头撞上,不曾想最后反而占了大便宜。
宫里头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最后成就了姬亓玉得了亲王,宁王一系连根毛都没捞到德妃差点要吐血。
最要紧的是,晗妃递出来的消息讲的是那陈贵嫔的模样,她听闻宫里面老人讲,似有一二分当年芳婕妤的影子。
这一点徽瑜连姬亓玉都不敢提,芳婕妤的死在宫里是一桩秘事,在姬亓玉这里也是不能轻易提及。德妃为什么千挑万选选了陈贵嫔,最后竟是因为跟芳婕妤有那么一二分的相似,可皇帝居然也跟着上钩盛*这个陈贵嫔,最后出了这事儿陈贵嫔成了最大的炮灰,姬亓玉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徽瑜甚至于都会忍不住的去想,当年芳婕妤跟皇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看姬亓玉的容貌,徽瑜用脚后跟去想,也能知道当年的芳婕妤必是个美人儿。可惜生子没多久就香消玉殒,是正常死亡还是被人算计?皇帝又为什么对姬亓玉这么厌恶,是不是跟芳婕妤的死因有关系?这么多年皇帝对姬亓玉基本上处于小透明的对待,这回却是大手笔的封了亲王,要说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徽瑜是不敢相信的。
而且,徽瑜也曾细想过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她还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姬亓玉这个亲王封的令人嫉恨不起来,只能吐糟一句走了狗屎运,沾了女儿跟北安侯的便宜。皇帝这样做有意还是无意,是怕姬亓玉风头太盛被人算计,还是真的只想安抚一下顺手而为?
不管怎么想,徽瑜都没能想出一个正确的解答,皇帝那人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谁都看不透。
燕亿白带着这个秘密告辞离开,徽瑜自己倒在软枕上,脑子里都要缠成一团线。
十一月初,靖亲王府改建完工,徽瑜跟姬亓玉宴客暖宅,虽说只是请亲朋故旧,可是不请自来的更是数不胜数,总不能把人撵出去,大部分都是放下礼物人便走了,看府里情形人这般多便是硬挤进去只怕也见不到靖亲王的面,倒不如留下礼物人走了,回头王爷看账册的时候还能记起他们。前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后头各家的夫人也是熙熙攘攘三五成群。幸好徽瑜提前请了妯娌们前来帮忙,娘家人自然是早早的就安置好了,大夫人跟董二夫人,外加堂姐妹们,还有北安侯府的大舅母二舅母纵然是早早的就把人请进了花厅,还是有不少人跟徽瑜搭不上话,就转头去那边走人情的。
董二夫人最风光,一手牵着昭懿大郡主,一手牵着誉哥儿,徽瑜没空顾不上孩子,就一股脑的塞给娘家了。为着这一场宴会,徽瑜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准备,从王府各处布置,到宴客用的茶盏酒杯,桌围椅垫,府里上下待客规矩样样都是费尽心思,亏得有杨侧妃从旁协助,这些年杨侧妃在料理家务上当真是越来越熟,徽瑜开口她动手,两人也算是配合默契。因此这次宴会,徽瑜特意将杨侧妃卫侧妃都带在了身边,只是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府里下人有琐事问询的时候大多是问杨侧妃的,那卫侧妃是个什么分量心里都有数了。早就听闻靖亲王府里有个极得靖亲王妃喜欢的侧妃,家里庶务到有一大半给她管着的,如今一看才知道所言不虚,如此一来便是杨侧妃的生母都跟着被人捧了起来,卫夫人倒是无人问津了。
酒席正酣的时候,皇后娘娘还让人送来贺礼,更是给宴席上添了几分喜气。都知道靖亲王虽未养在皇后跟前,却是皇后看顾着才能长大,又看今日才知道皇后对靖亲王果然是非同一般。
邢玉郎到的时候已是宴席尾声了,只是他神色肃穆,身穿铠甲,那铠甲之上竟还有几处破裂之处,面上五官多有蒙尘,这一看便是出事儿了,众人都不由得噤声,只看向靖亲王。
宁王正坐在姬亓玉的身边,两人方才还喝了杯酒, 大有兄弟友好的架势。抬头就看到邢玉郎颇有几分狼狈的大步进来,便愣了愣轻轻推了一把姬亓玉,“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姬亓玉瞅了一眼宁王,这才起身迎上去,还不曾开口,便被邢玉郎拽到一边去了。
那边隅隅细语不晓得在讲什么,这边宁王也无心吃酒,坐在他旁边的是怀王,此时探过头来,就听他问道:“二哥,你说这是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