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仍旧是人潮如织,这样的恶劣天气这么多人着实让人匪夷所思,正常的推测应该是马上冬来,各家各户都需要储存一些诸如晚菘的过冬之物。
苏落和谷梁鸿弃马步行,苏落因为发现眉长龄在尾随他们,所以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就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谷梁鸿比起她的胡说八道可以算上是胡说九道了,比如这样的谈话:“落落,仿佛今日我才明白儒家的中庸究竟为何意。”
苏落不知他为何掐头去尾的说出这么一句,接道:“中庸即是太监。”
谷梁鸿猛然回头看她:“……”
苏落还振振有词:“不偏不倚,不男不女。”
谷梁鸿哈哈大笑:“你的歪理越发出奇了。”他刚刚那番感慨其实是说,被街头摆医摊的老先生指点迷津后,自己领悟了一个道理,一切都随其自然,来则来留则留走则走,爱人如此,儿女亦如此。
小姑娘习惯了语惊四座,他也习惯了时不时的惊奇惊喜,不过听苏落这么一说,他的兴致来了,试着再问:“按你的歪理曲解,那么墨家的兼爱呢?”
苏落脱口即出:“妓女。”
谷梁鸿深吸口气:“……”
苏落解释给他听:“只要有钱,无论丑俊好坏,在妓女那里统统被尊为有恩之人,恩客。除此之外墨家想让我们爱一切人这实在是难,恩怨情仇不必说,街边的叫花子还有个亲疏远近的人呢。”
谷梁鸿不置可否,饶有兴趣的再问:“道家的无为而治呢?”
苏落略微斟酌下:“窃贼。”
谷梁鸿已经是瞠目结舌:“……”
苏落苦口婆心的样子:“你看哈,农人需要田地,商人需要店铺,制造者需要作坊。而窃贼什么都不需要就可以丰衣足食,实实在在完完全全的自食其力。”
谷梁鸿立定看了她良久:“你的歪理已经登峰造极了,回去罚抄一百遍《论语》一百遍《墨子》一百遍《道德经》,用以反省你对这些先贤们的不敬,对他们伟大思想的亵渎。”
苏落叫苦不迭:“是你问我才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就见谷梁鸿长身一旋,本是搂住她的动作,却是一推把她推去杨二郎那里,杨二郎刀未出鞘,横着架住她。使得她踉跄的脚步得以稳住,苏落看他们主仆两个配合默契得让人咋舌。
没等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发现谷梁鸿手中握着一把刀。他之前并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这刀当然是他对面这个蒙面刺客的,那刺客落势,眼睛微眯,隐在黑布后面的脸应该是在笑。然后转头跑走。
谷梁鸿低头把玩手中的刀,鬼末子的锻造术,来自西域的天海部落,是把上乘宝刀,这刀的主人不用说也来自西域,他哑然失笑农妇山田有点权全文阅读。刺客的背后不是野鲜不花就是沙漠之王或者脱欢,也说不定是朱棣,他把宝刀丢给杨二郎:“赏你了。杀人不沾血的宝贝。”
杨二郎喜滋滋的接了,左右的端量宝刀。
当苏落准备上前问个详细时,因为她发现这个刺客应该不是一直尾随的眉长龄,只是没等她开口,与谷梁鸿仅仅是半只手臂的距离。右耳边觉得有利器划过沙尘袭来,谷梁鸿长腿一勾。她立即向后跌倒,胸前一道冷光划过,接着身子已经稳稳的落在谷梁鸿长臂上。
这套动作何止是行云流水,简直就是波谲云诡,也知道谷梁鸿勾倒自己是因为有暗器打来,还以为自己必然是扑通通倒地,没料到他如此的迅疾,暗器躲开他就把自己接住。
她顾不得夸赞谷梁鸿的神技,左右看看知道这次一定是眉长龄,发现巷子边处一卖烙饼的摊子后面人影一闪,她立即追了过去,刚跑到摊子处,听见有人喊了声:“春雪来一斤烙饼。”
春雪?烙饼?如此耳熟,她跑过时不忘问一句:“你不是在西门吗?”
一个胖丫答:“我搬来这里了。”
果然是墨飞白和鱼仙姬口中的传奇人物西门春雪,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奇妙,竟然在此相遇,她回了句:“等会我来找你。”然后继续追那个黑影,料定是眉长龄。
只是两个人在巷弄里拐了无数个弯子,苏落苦于是个路痴,最后被对方甩掉,茫然四顾的找,后边跟来杨二郎。
“夫人,怎么了?”杨二郎问。
既然找不到,苏落只能放弃,答:“没什么,我们回去。”
再次路过春雪的烙饼摊子,发现那里围着好多人,还有人嚷嚷着报官,未知发生什么事情,苏落边往里挤边问:“怎么了?”
没等听清围观之人的回答,却听春好嗷的一声嚎哭出来,她和杨二郎彼此看看,吓的急忙冲了过去,就发现春好跪在地上,她面前是那个烙饼姑娘春雪,确切的说,春雪已经死了,心口正汩汩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