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宁淡淡道:“我见性峰素来弟子有限,若谁见了都来要人,那不如撤销见性峰罢了。”
宋慎行看了谈未然的小模样一样,忍不住心中的喜爱,道:“许首座,你素来维护宗门威严,今次主峰一脉能否传承下去,就看你是否割爱了。”
许道宁笑笑道:“宗主言重了。未然资质有限,年幼无知,恐怕未必能承受得住宗主期许。”
无耻之尤!宋慎行和众人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
谈未然资质有限?年幼无知?被他一个人击败的尤权安素儿等人,那算什么?被他一番辩白逼得无话可说的莫飞鹊等人,又算什么。
除了宗主和陈老祖,没人希望谈未然转入主峰,绝口不提,各个恨不得出言证明谈未然其实是头蠢猪。
宋慎行又道:“谈未然资质如何,我等有目共睹,不必争论。见性峰历代弟子,素来少为宗门做贡献,始终在外漂泊,不免浪费人才。而今,许首座该支持主峰才是。”
宋慎行不容辩驳,肃容道:“请许首座三思,和气为上,无谓令我请出夺传令!”
各大首座,包括何老祖在内,无不皱眉不悦。各峰都曾经吃过夺传令的苦头,被主峰夺走麾下最出色的弟子,见性峰则是其中最受伤的。
当然,夺传令的设立,是创派祖师,为保住主峰一枝独秀的地位。各峰都理解,理解是理解,然而,当被夺到自家身上,那就是痛恨。
夺传令,每一次请出,必定夺走座下最出色弟子,动辄夺走的,是百年一出级的天才。此举极为招人忌恨。
好在每一名宗主,只能请一次夺传令,很大程度上约束了夺传令的威力。不然,每次出一个出色弟子,就要防火防盗防主峰,谁也吃不消。
“夺传令?”谈未然愕然,他没听过。唐昕云等都没听过,无不惊讶。
许道宁沉吟一会,说道:“宗主,我私人奉劝一句,请出夺传令之前,最好三思。若宗主有意,又怕我阻拦,不妨问问未然的意思!”
陈老祖和宋慎行微微一怔,发现此前竟忽略谈未然个人意愿,顿时皱眉不已。
二人其实各有苦衷。各峰虎视眈眈,显然不欲主峰强盛。今日各峰首座不惜身架,联袂针对一名弟子,千方百计的挑刺找茬,所为什么,心照不宣罢了。
从来和和气气的许道宁,今日突然发飙连杀多人,众人都猜或许就是因此而被激怒,也是想坐实谈未然将担任下一任首座之事,迫使主峰无法抢人。
此事之上,各峰必定联袂阻止。许道宁又不情愿拱手相让。和和气气谈不拢,就只有夺传令能避开各峰的阻挠,强行夺人了。
主峰一脉式微,不是一百年两百年的事了,今次号称主峰十年内最出色弟子的郑文骏,显然不如安素儿等人,从此可见一斑。
为求主峰崛起,为求不成为宗门罪人。就是招人恨,宋慎行和陈老祖思来想去,也唯有夺传令。
宋慎行缓和情绪,堆出和蔼可亲的笑脸,对谈未然道:“你可愿转入主峰一脉,成为我的真传弟子?”
谈未然险些捧腹大笑,莫名的又感心酸,心想宋慎行这个宗主,或许软弱,也有可取之处。熄了戏弄人的心思,摇头道:“弟子不愿!”
宋慎行微微一怔道:“你入我门下,将来执掌见知峰,乃至成为下一任宗主,也大有可能。”
谈未然依旧摇头,果断道:“弟子不想当宗主,也不想当首座。弟子虽年幼无知,也知权势愈大,责任愈大。宗主和首座之位不好坐,更知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宗主许以下一代宗主之位为诱惑。师父希望他成为下一代首座。爹娘那边打下来的基业,他是唯一的继承者。他不会分身术,一个能当几个人用?
年纪轻轻就能说出这席话,陈老祖和宋慎行感慨万千,愈发的喜爱心动。宋慎行想想道:“你若肯入我门下,陈老祖会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谈未然领情,心中稍有感激,点头致谢道:“多谢宗主和老祖的青睐,弟子也明白,何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长生武道之路,终归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见宋慎行还要再说,谈未然不想这位一心为宗门的宗主难堪,索性直言道:“宗主,弟子明白您和老祖的心意,也多谢二位的青睐。不过,也请容许弟子问几个问题。”
“你问。”宋慎行苦笑不已,不知为何,眼前是一个俊美少年,他却有一种和成熟的成年人交谈的错觉。
谈未然缓缓道:“在见性峰,弟子能把后背交给师兄师姐。在主峰,能不能!”
此言一出,锐不可当,宛如钢针一样刺入宋慎行和各首座心中!
竟无言以对!